
把犯人用铁链拴住关在甲板之下是通常的做法,他们每六个人被分成一组,伙食是船上配给的面包、奶酪、肉、燕麦和糖蜜,周六的时候每一组还能分到两其尔(约240毫升)的杜松子酒。尽管船上的食物可能比这些囚犯平常吃的要健康许多,但是甲板下的生活环境依然非常恶劣。英国政客乔治·塞尔温的一位通信员,记载了一个到过罪犯运输船的目击者的回忆,“我从来没有如此惊恐地看到这个可怜的人的处境。他被拴在船舷上,关在一个不到十六英尺宽的洞里,还有五十多个人和他关在一起。他的脖子上套着一个项圈和锁,和其他五个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面相恐怖的人锁在一起。”
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疾病也非常流行。在17世纪,运送这些白人奴隶的死亡率大约在15%到30%之间,一次航行中死去超过一半以上的情况也并不少见。据估计,可能共有5000名犯人死在了去往北美殖民地的途中,其中很多死于天花或者斑疹伤寒。难怪约翰逊·福沃德向财政部抗议说自己的利润都被“死亡、疾病和其他意外”夺走了,因此要求财政部定期拨款补贴他的损失。18世纪60年代之后,通风机的安装让运输环境有了改善。
当运输船终于靠岸的时候,这些奴隶们的身体被洗净,衣服得到修补,头发也会稍加修理,甚至还能拿到一顶假发,以便让自己的形象在买主眼里体面一点。很多奴隶交易是在船上完成的,清洁工作结束之后,犯人和其他奴隶被带到甲板上展示,男性和女性分开站,甚至还有一些其他奇怪的分类:脸颊瘦削的站一排,有麻子的站一排,神情专注的站一排,鞋子破了的站一排,袜子太脏的站一排……买主们一个一个地检阅,查看“货物”的成色。
如果不是在船上拍卖,犯人和奴隶就会被带到陆地,举行和黑奴拍卖十分相似的拍卖会。艾可奇在他的著作《开往美国》(BoundforAmerica)中记载了一个殖民地居民的笔记:“他们被带到这里,像集市里的牲口一样被卖掉。”贝林在《西行的航海者》(VoyagerstotheWest)中提及了一位名为威廉·格林的罪犯,他这样记录道:“他们检查我们的方式就像马夫买马一样,看我们的牙齿,观察我的四肢,来确定它们是不是结实和适合劳动。”
一般来说,契约奴隶比罪犯要更受欢迎。在殖民地后期,一个成年男性奴隶在切萨皮克市的价格大约是35到44英镑,而罪犯的价格不到13英镑。不过由于劳动力的极度短缺,庄园主们也做不到太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