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头忽见。
【黄沙】黄沙岭,在今天的江西。辛弃疾当时住在附近。
【茅店】茅草盖的乡村客店。
【社林】土地庙附近的树林。社,土地神庙。
【见】同“现”,显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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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宁静的夜。万物仿佛沉睡,其实可能只是“假寐”。惊鹊、鸣蝉、蛙声,包含了丰富的生态学常识。其实,除了枝头的鹊鸟,辛弃疾未必能亲眼见到藏在暗处的知了和青蛙,对于这些生物的感知,更多的是靠听觉。惊鹊之所以引起他的注意,主要也是别枝那一刻的鸣叫。
我们还可以脑补,水稻田里和附近的小溪边,藏着很多白鹭,它们单脚独立,把头插在自己的翅膀里休憩。听到动静,于是“扑剌剌”地飞起,在空中盘旋,又落在更远处的稻田里。这就是王维笔下的“漠漠水田飞白鹭”。
“稻花香里说丰年”。这是视觉的体验,更是一种嗅觉的体验。千古年来,水稻是中国人,特别是淮河以南中国人的主食。晚夏的稻田,白天是酷暑闷热的,夜晚是清风拂面的。细小的稻花,在微风下各自授粉,一点点飘落在稻田下平静的水面上——这水面,也只有一指深浅。稻花是小鱼儿、泥鳅和螃蟹的食物。在当代,小龙虾也是稻田里的常客,但那时候还没有——它是近代来到中国的舶来品。
稻谷在灌浆,还不够丰满,但是秋天的丰收已经可以预期。行走在稻田边,手脚可能会被长满毛刺的稻叶勾住、划出白痕乃至血痕。不必矫情、不必大惊小怪——玫瑰花也是带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