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罗!”他们点著头。
有一位迟疑了一下,终于告诉我们:“当时附近的人都被官兵抓来庙前,给大人问话,连我也被抓来问了十天哪、冬天冷飕飕,也没有棉被可以盖,冷得皮皮!”被官兵打死的人,用棍子倒绑著扛过庙口,就像绑猪仔一样!
想不到,三十多年了,附近只要上了年纪的人,对这个案件还是记忆犹新。
给国民党压落底无知,才是真憨
没多久,陈桑和过路老伯中的另一位争执起来。
“当时伊们就是憨,才会给人骗死啦!”“啥咪憨!”陈桑气呼呼地说:“给国民党押落底无知,才是真憨。”陈桑一面嘀咕,一面从树缝中指出去:“小鬼队也在庙这边监视。你们看,从这里可以清楚地往台北的方向看,那时候的树还没有这么密,看得清楚。”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什么似地又说:“什么憨!当时我们连一句北京话也不会讲,不为名、不为利,大家为的是子孙将来!”。
“鹿窟案”的侦破,使国民党连带破获树林三角埔、士城、淡水等地的地下组织。
同时,由于这个案件的经验,他们对山区矿场、林场员工的保防工作,以及炸药雷管的管制,都做了彻底的改善。
另一方面,他们也开始改进台湾各山区的警政、户政等各项行政措施,并密切注意沿海走私船的活动。而“鹿窟案”的当事人,却像台湾早期政治案件的受刑人一样,大部份对政治既惊且惧,甚至不愿再提起当年的旧事。
返回台北的路上,陈桑仍慷慨激昂地谈论著当年的旧事。望著路旁一盏孤独的灯光,夜幕的催眠向我们袭来,他的话语,似乎也一声声地低沉下去,终至了无声息。
(摘自林树枝著《出土政治冤案第二集---良心犯的血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