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语言的语法有向上的区别吗?

发布日期:2018-06-02 来源:财富国际在线 阅读:
不同语言的语法有向上的区别吗? 归伶昌 3小时前 116 细枝末节的习惯不算在这个“语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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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题主喵。我昨天本来已经在问题回复里给出了我的看法了,不过今天看了回答,突然还是有了想再啰嗦几句的冲动。因为乔派句法本身在国内式微,而百晓知道上也鲜有人主动站出来以乔派(无论哪一支)来讨论语言的结构,那么这样的活儿总得有人来做,而我不妨一做。
不同语言语法的相同与不同,如果要讨论这个问题的话,其关键绝不在于学过多少种语言,而是在于“是否有学会所有语言的潜能”(by Prof Andrew Nevins),也就是在于对人类的语言句法有没有宏观上和微观上的认识。而不管是转换生成还是认知句法学,乃至于功能语言学,对此都是有自己的阐释的:人类语言之所以为语言,在句法结构上,乃至语法的不同层面(包括音系、构词、句法、语义,这四者之间的交互interface,以及这四者与语用学分别的interface),都是有基础上的共性的;只是不同的学说解释侧重点和理论构架不同。只可惜我早已被认知句法学抛弃,又早抛弃了功能语言学,唯有乔派门下介于P&P和MP之间的flexible syntax的创立者把我“当人看”,所以我也只能站在我的角度一家之言了。

不同时期的乔姆斯基,和他不同时期理论的追随者,对于“根本上的区别”——其实对于乔本人来说,那是“根本上的相同点”——认识都不一样,但是至少会存在“根本上的相同点”。一种人类用于交流的符号系统,被划归成语言,其语法现象必然是有共性的,否则我们无法把它划归到同一个上位集合里。历史语言学里构建上古语、原始语的猜想,也都隐约暗示不同的人类语言也许有共同的先祖,虽然是否有proto-sapiens到现在还有争议,但人的语言具有相同的“起源”则是不争的事实,正如在地球上一切碳基生命的基础总是有机物一样。而根据第一语言习得和UG理论的说法(如 @Mili 所言),人能够学会语言,就在于他的大脑可以习得并适应这一套符号交流系统的规则,而人有能力以任何一种语言作为母语,也有能力在成年之后以任何一种语言作为熟练二语,就说明这些语言总应该有共通之处,至于到底是相同点在于细枝末节,还是不同点在于细枝末节,那就是每个人见解不同了。
题主的问题,问得并不算十足好,原因就是在此。何为“根本上”,又何为“细枝末节的习惯”呢?不同人的定义往往不一样。有人可能认为,语序不同就已经算是语法的根本区别,这样一来,英语、法语和日语、韩语自然就有了根本上的区别;也有人可能认为,是否标记格也算是语法的根本区别,那么这样,德语俄语显然与汉语越南语有着典型的不同。我猜不同语言的语法有根本上的区别吗? - 归伶昌的回答基本想说明的就是这样的现象,虽然他其实没有说明——但是,如果我们把视角拉到极为宏观、把一切自然语言当成一个个体的角度来看,这些区别真的是“根本”的吗?
很好,如果所有的语言在我们面前排成一排的话,我现在发令说“你们中要是有哪一个没有主语,大家就可以拿石头砸他”,大概没有一种语言会举起石头。即使对于汉语和日语这样可以省略主语的语言来说,主语在大多数正常陈述句里也都是必须存在的,没有一种语言满足“任何句子里都找不到主语、主动词”的条件。即使是再复杂的语言,比如阿拉伯语,也至少都有名词和动词、主语和主动词。即使是再简单的语言,比如Pirahã语(我发誓这是我今年最后一次提它了),也至少都有“一”和“多”的对立。而不管是什么语言,在目前观测到的情况下,都会有“他/她自己”的回溯性用法和限定条件,也会有“句子成分在移动时,必须移动一个完整的结构成分(constituent)”的限定条件。像这样的现象还有很多,也有一些完全有规律可循,Greenberg曾经提出过著名的linguistic universals系列(参见Greenberg's linguistic universals),而现在句法学的一大努力也是在给这些linguistic universals进行分类和解析。
所以,如果从非常宏观的“自然语言整体”的角度来看,个体语言的语法差别都是“细枝末节”的;说到根本,那些规则都是共享于各个语言之间的,而那些相同的东西,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以至于视而不见了。
而这就是乔姆斯基早期的Principles and Parameters Theory的内涵:principles永远都一样,不同的只是parameters

说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想用那个经典的“彩灯理论”来解释Principles and Parameters Theory了,幸好之前已经写过很多遍,可以直接复制粘贴:
大家也许听说过乔姆斯基吧,我们一般都尊称他乔爷,因为他真的是现代语言学的老爷级人物了。乔爷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提出了一个构想,大概是说,世界上那么多种语言,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就像是一串彩灯,有很多个各式各样的灯泡和很多组不同的开关,每个开关都控制着几个灯。不同语言的结构之所以不同,是因为它们按下了不同的开关,彩灯亮的方式和排列都不一样,但任凭它们怎么亮和灭,都不过是一串彩灯。乔爷的这个构想很多人都在应用,而在欧洲,很多人都在讨论,主谓宾语言和主宾谓语言之间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开关。
(引自那么,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评论: Complex predicates))
还有一个更完善的版本:
转换生成语法的定义和理论给句法学研究提供了很多有趣的想法和案例,其中一例就是不同语言在结构上的共性。可能大家会问了,世界上那么多种语言,有些可以差得很远,甚至天差地别——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2011年上映的台湾电影《赛德克•巴莱》,里面赛德克族人的母语赛德克语隶属于南岛语系,是一种动词在前、宾语其次、主语最后的语言,我们常见的汉语和英语都是主语在前、动词其次、宾语最后的语言,而日语更不一样了,它是典型的主语在前、宾语其次、动词在后的语言。在看起来最基本的词序上都不一样,彼此之间该如何交流?但是,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再看这些语言,我们就会发现:至少这些语言里都还有主语、动词和宾语,每个位置都要求不同词性的词,有些动词可以及物、有些动词不能及物,我们还可以区分主语和宾语的不同;至少在这些语言里都可以在句子里用某些方式代指自己,表达类似于“他喜欢他自己”这样的含义,并且根据研究,这种句子在不同的语言里都有着类似的结构。在最深的层次上,这些语言多少还是有点相似之处的,我们不能说它们完全不一样。事实上,如果我们按照转换生成语法的概念,把所有的语言都写成一定数目的抽象规则的话,我们会发现,这些规则的形式、甚至是规则里用到的元素,其实都是一样的,就像我们写出来的函数方程一样。
与之相对的,就是结构上的差异性——这点在我们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有着很明显的例子了。除了我们最容易注意到的主语、动词、宾语三者顺序的不同以外,还有一些有趣的经常被讨论到的特征,我这里也以现代汉语作为我们的标准参照系,多举几个大家平时可能习以为常但没有仔细注意的例子。有一个现象:在汉语里当我们用“为什么”、“谁”、“哪里”提问的时候,我们往往直接把这个词保留在陈述句的原位,直接替换为疑问词,比如说“你是谁?”“他去哪儿?”“今天晚饭吃什么?”,日语也基本按照这样的语序;而在英语、法语、德语里,疑问词往往要脱离陈述句时的原位,提前到疑问句的首位,刚才的三句话也变成了“who are you?”“Where does he go?”“What’s for dinner tonight?”这样的情况被称为“特殊疑问词的移动”,由于英语里,特殊疑问词往往是以“wh”开头的,所以叫“WH-movement”。
另一个现象也是我在上课时经常被老师们问到的,那就是汉语陈述句里某些代词可以被省略掉的现象,比如“人呢?——生病了没来”,这里我们并没有在句子里用代词提到“谁生病了”,这一部分内容就必须要通过上下文来进行推断,同样,在这点上,日语和我们也有相似之处,前段时间大热的月九连续剧《破案天才伽利略》里,由福山雅治扮演的怪人物理学家汤川学有句口头禅,“実に面白い”,意思是“真的很有趣”——他也没说到底什么很有趣,必须得由听者自行解析。西班牙语、意大利语也有类似的情况,在陈述句时,主语代词可以省略,不过和汉语、日语不一样的是,它们尽管可以省略掉主语代词,却保留了足够的动词变位要素,我们依然可以从动词的形态上看出所指的代词,而不用依靠上下文进行推断;英语则刚好相反,除非是已经约定俗成的陈述句,例如“got it”,绝大多数代词基本上都无法被省略,而德语更是什么代词都无法省略。这样的区别,被称为“pro-drop”,是“pronoun-dropping”的简称,汉语叫“代词脱落”,像汉语和日语这种代词不一定出现的语言,就是“代词脱落语言”,而英语和德语就不是代词脱落语言;至于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它们虽然允许一定程度的代词脱落,但和汉语不一样,所以往往作为代词脱落的另一种形式被分开讨论。

特殊疑问词的移动也好,代词脱落也罢,我们都能发现,这两种差异性都是二元的,要不就有,要不就没有,就像最普通的电灯开关一样,要不就是开,要不就是关。事实上,如果我们仔细分析主谓宾顺序的不同,我们也可以发现类似的情形:动词和宾语之间,要不就是动词在前,要不就是宾语在前,而主语和动宾组合之间,要不就是主语在前,要不就是动宾组合在前,即使是复杂的语言结构,也可以拿二元的“有”和“无”进行拆解,当然,就主谓宾顺序这个问题,实际上还有更复杂的情况,我这里由于时间限制就不多叙述了。事实上,乔姆斯基在他的转换生成语法的其中一个阶段里提出了一个构想,就是针对语言的共性以及这种二元性的语言之间的差异的,我之前在别的文章里写到过,这里也就拿过来再用一下:大家都见过圣诞节时装饰圣诞树用的那种彩灯,一大堆灯泡串在一起,但是今天我们用到的彩灯和平时的不太一样,它有很多组开关,每个开关都控制着几个不同的灯,要不就一起亮,要不就一起灭。我们打开不同的开关,就会有不同的灯亮起来,形成的颜色组合、图案排列也就都不一样。人类的语言就是这样一种彩灯似的结构,有的打开了特殊疑问词移动的开关,有的打开了代词脱落的开关,因此它们彼此之间千变万化难以捉摸,但是不管怎么样,最基础的东西还是不变的——始终是一串彩灯,需要接通电源,打开开关就亮,关上开关就灭。句法学家的工作,也就是理清楚我们大脑里这一长串彩灯的线路,弄明白哪个开关对应哪几盏灯,但这是一项漫长而复杂的工作,因为毕竟我们的大脑比电路复杂,有更多的可能性,有时很难一眼就看出开关和灯之间的关系。
(引自“十二周入门语言学”第五周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可能有些人怀疑这串彩灯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幸好句法学的研究已经多少证明这些是存在的,一个经典的例子就是P&P理论里的Binding Principle A, B, C,具体可以参见维基百科:Government and binding theory。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非常具体的principles,比如我之前列举过的词性问题、结构成分的存在、树状结构的猜想等,在此也就不展开了。

到了乔姆斯基后期的Minimalist Program(最简方案)时代,甚至出现一些更为极端的猜想,比如说Kayne的Antisymmetry理论(参见维基百科:Antisymmetry),特别是其中的Linear Correspondence Axiom:所有的句法结构是且只能是一样的,记为[Spec [Head Comp]]。而后续的一些理论根据Antisymmertry延展开来,认为在句法的深层结构里,所有的语言全部表现为SVO形态,至于表层的所有词序区别,则全是后期移动干的好事。这说起来就更麻烦了,我想题主和任何一位读者都没有预想到这些内容的出现,所以我也就到此为止,虽然这不过是最浅层的一点东西。
那么到这里,我们也有了一个光明的小尾巴:不同语言的语法,在当前转换生成派的研究里,是没有“根本上的区别”的。至于认知句法学和功能语言学,它们虽然从不同的角度出发、有完全不同的理论,却在这点上多少殊途同归。
当然,你可以不相信,认为“这世间语言差别那么大,怎么可能在深层是一样的”。但是对我来说,这就像走进卧室按下开关灯就会亮一样,你只看见了表面,却没看见藏在墙壁里的电线。
大概就这样喵。
Chris Xia 2小时前 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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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有一个假说叫做Universal Grammar,大概的概念是人类先天拥有学习各种人类语言语法(更广义地说是语言规则)的能力。
有一种理解是,人类可能拥有一种先天的、内源性的“语法原型”(或者某些“规范语法的规则/规律”),因此可以学习任何符合这种原型的具体语言的语法。(反之,所有能被自然学习、传播、使用的人类语言,都会符合这个语法原型。)
这点不知道是否能从某个角度上解释人类语言之间的一些本质相似性。

不是语言学方面的专家,知识仅限于皮毛,如果哪里民科了轻喷。
Mili 2小时前 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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